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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 / 新浪科技

作者 / 周文猛

“海這么深，你自己跳下去吧。”這是科沃斯創始人錢東奇把科沃斯交給兒子錢程管理時對他的囑托。在錢東奇的眼中，年輕人總要親自去操盤，去撞一撞冰山和鐵板，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一號位。

那一年是2019年，是科沃斯上市后的第二年，90年出生的錢程剛29歲。在父親的期待中，錢程“跳”下去了，親自去操盤科沃斯的戰略和經營。但在短暫的輝煌后，他卻撞上了“鐵板”。

近日，清潔電器企業杉川機器人以“虛假宣傳”為由起訴科沃斯一事引發廣泛關注，由于科沃斯發布的“全球首款恒壓活水洗地機器人”新品所采用的技術路線與杉川機器人旗下產品技術路徑相似，科沃斯被指虛假宣傳且被杉川索賠45萬元，隨即雙方展開了持續且漫長的網絡互撕。

兩家企業激烈的“交鋒”背后，掃地機器人市場競爭的激烈程度躍然紙上。伴隨越來越多的掃地機器人品牌快速崛起，國內清潔家電行業價格戰、技術戰、人才戰持續升級，曾開創了“掃地機器人”這一新品類的科沃斯，四周皆已群狼環伺。

而在不久前發布的2024年半年報中，科沃斯上半年營收同比下降2.35%，在經歷連續兩年低速增長后開始進入負增長，再次為這家公司的前途染上陰影。

兩家“互撕”，究竟誰是第一？

就在上月，被譽為“掃地茅”的科沃斯宣布推出“全球首款恒壓活水洗地機器人”地寶 X8 Pro Plus新品。但很快，這款被冠以“全球首款恒壓活水”稱號的洗地機器人產品，便引發了同行杉川機器人的不滿。

因杉川機器人旗下品牌3i于2022年10月及2024年3月發布的兩款產品，已經具備活水洗地功能和恒壓、活水洗地特征，科沃斯被杉川機器人指認“涉嫌虛假宣傳”，并向法院起訴不正當競爭，訴請法院判令科沃斯賠償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45萬元，并刪除相關廣告，公開發表聲明。

對于杉川機器人的指認，科沃斯認為“杉川這一行為屬于碰瓷”，聲稱將向法院提起訴訟。但隨后卻遭到杉川機器人CEO吳澤曉多次公開反駁，直言其混淆視聽，有誤導消費者之嫌。雙方就各家技術“誰是第一”各執一詞，爭論不止。

專利糾紛的背后，科沃斯和杉川“撕搶”的掃地機器人市場，實際已經進入“精細化發展”的階段。而作為昔日的掃地機器人行業開創者，今昔的科沃斯卻似乎在這一場競爭中慢下腳步。

據GfK、中怡康、NPD等數據統計，2024年上半年，全球掃地機器人市場規模約為24.3億美元。其中，國內掃地機市場增長穩健，零售額攀升至69.5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9.3%，零售量202.5萬臺，同比增長5.4%。

然而，掃地機器人市場規模的整體增長，并未給科沃斯帶來與之對應的業績。2024年上半年，科沃斯營收69.76億元，同比下降2.35%；上半年歸母凈利潤6.09億元，同比微增4.26%。具體到業務層面，以掃地機器人為主要代表的科沃斯品牌服務機器人業務，營收33.97億元，較上年同期下滑3.07%，遠低于行業9.3%的銷售額增長；包含洗地機產品的添可品牌智能生活電器，營收33.59億元，同比微增2.42%，同樣低于行業7.0%的增速。

而在歸母凈利潤表現方面，公司在2023年上半年5.84億元基礎上實現的4.26%歸母凈利潤增長，其實遠不如公司通過削減營收成本、銷售費用，以及管理費用結余的資金多。言下之意為，2024年上半年，公司大力削減成本支出，實現了微薄的歸母凈利潤增長，但削減部分遠大于本年度實際獲益，公司的經營效益并未因此提升。

“負增長”階段，問題不斷

事實上，近三年以來，科沃斯在經歷了2021年的高速增長后，便陷入了明顯的增長遲滯階段。新浪科技統計發現，2021年—2023年及今年上半年，科沃斯營收增幅便呈現出持續下滑趨勢，今年上半年已表現為負增長；同期，科沃斯歸母凈利潤同樣呈現出震蕩下滑趨勢。

從行業維度來看，以同樣上市可披露財報的石頭科技為例，2021年—2024年及今年上半年，石頭科技營收分別為58.37億元、66.29億元、86.54億元及44.16億元，增幅分別為28.84%、13.56%、30.55%及30.90%，體量提升的同時，近兩年增長也較為強勢。

在利潤表現上，2023年全年及今年上半年，石頭科技歸母凈利潤20.51億元及11.21億元，同比增長73.31%及51.57%，凈利潤超越科沃斯，增速也遠高于后者。此外，與石頭科技、科沃斯同為“掃地機器人四小龍”企業的追覓科技，近兩年也表現突出。據GfK中怡康數據，2024年上半年，追覓清潔電器線上市場份額達到18%，零售額同比增長62%，零售量同比增長73%，增速超科沃斯。

“掃地機器人行業在經歷爆發式的增長后，逐漸進入平穩增長階段，需求的震蕩也正導致整個市場的階段性下行，如今行業逐步走向精細化經營，過程中品牌的優勝劣汰也在進一步加速，頭部品牌的市場集中度、份額進一步增強，價格博弈、技術競爭、人才爭奪也都會變得愈發激烈。”在與新浪科技溝通中，GKURC產經智庫首席分析師丁成為消費者迫切關注的焦點。黑貓投訴平臺顯示，截至目前，科沃斯累計投訴量達2444例，其中多以“質量差無法使用”“拖不干凈”“質量堪憂”等質量問題為主。

此外，在今年8月，兩名安全研究人員還發現科沃斯旗下多款掃地機器人、割草機器人等產品存在安全漏洞——通過藍牙連接科沃斯旗下的掃地機器人、割草機產品后，黑客可通過產品自帶的WiFi連接功能實現對其遠程控制，并訪問操作系統中的房間地圖、攝像頭、麥克風等功能和信息。雖然科沃斯對此做出了回應，但這事件造成的影響，也將實質性影響消費者購買決策。

報告稱其季度同比下滑最嚴重公司

2019年，“接班人”錢程帶著老部下，去做了添可品牌智能生活電器。

接手科沃斯后，錢程提出了“全球化、多品類、高科技”的九字運營方針。憑借海外留學的經歷，錢程主導建設了科沃斯國際事業部，目前已打入美、歐、日、東南亞等108個國家及地區。

2023年，科沃斯境外營收為65.21億元，同比增長25.76%，毛利率為51.81%，同比增長7.16%。相比之下，國內市場的毛利率只有44.37%，同比下滑10.81%。就科沃斯自身的業務對比來看，錢程的全球化決策，無疑是正確的，比國內業務更賺錢。但如果從行業的角度來看，這樣的表現卻難言樂觀。

據IDC最新報告，2024年二季度，全球智能掃地機器人出貨511.7萬臺，同比增長15.7%。在出貨量前十位的企業中，中國公司或中資控股公司占了9家。其中，石頭科技的掃地機器人出貨量和金額均為全球第一；美國公司Irobot出貨量同比下滑6%，排名第二；科沃斯的出貨量也有下滑，同比減少9.4%至第三位。第四至第十名的公司依次是小米、追覓、云鯨、安克創新、SharkNinja、樂帆和智意。

在出貨量前十位的企業中，中國公司或中資控股公司占了9家。其中，排名第三的科沃斯是同比下滑最為嚴重的公司，且在出貨量和金額上均已被石頭科技超越。伴隨國內掃地機器人企業紛紛將出海作為新的業績增長點，由錢程負責并早早開啟全球化布局的科沃斯，如今海外市場的表現并不突出。

激烈的市場競爭和擠壓之下，科沃斯的股價也從2021年最高時的250.41元/股，一路下跌至如今的51.95元/股，跌幅接近80%，公司市值也隨之大幅度貶值，近四年跌超1100億元。一些媒體也開始將科沃斯尷尬的業績歸咎于子承父業的接班模式，認為錢程在科沃斯CEO崗位上歷練五年后，企業經營業績每況愈下，公司應“果斷換帥”。

在此前接受采訪中，科沃斯創始人錢東奇曾戲稱自己是“黑道企業家”——此“黑道”非彼“黑道”，相比那些一起步就進入成熟、明確市場的企業，“黑道企業家”的創業方向沒有標的，甚至沒有市場，產品的研發、痛點的解決、市場的教育，全都需要自己在黑暗隧道中摸索前行。

從錢東奇手中接過科沃斯管理權杖后，錢程似乎正帶領著業績日漸低迷的科沃斯，步入一條未知的“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