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李笑來：區塊鏈世界里老實做個好人就能賺很多錢區塊鏈
李笑來在接受《財經》雜志的專訪時面對質疑，回應了EOS、云幣等爭議項目細節。同時，他還公開了自己投身區塊鏈世界的動機與策略。
區塊鏈的核心游戲規則，到底是價值投資還是投機收割？這個問題在區塊鏈世界里就像“房間里的大象”，人人關心，卻很難放到臺面上如實討論。
近日流出的錄音事件打破了這一僵局——讓幣圈亂象爆雷，也將錄音的主人公李笑來推到風口浪尖。一部分人認為他講出了區塊鏈世界的真實邏輯。而在大部分媒體輿論里，李笑來則被描述為這個行業的“割韭菜投機者”。
（李笑來 資料圖）
李笑來身上充斥著巨大的爭議。他以“比特幣首富”的名號為人熟知，而他否認自己曾如此自稱。他是中國最早布道比特幣的人之一，但他也背負著為多個“空氣幣”項目站臺的指責。喜歡他的人認為他洞察到區塊鏈的未來，而討厭他的人則認為他是個“投機的騙子”。
在這個特殊時刻，李笑來接受了《財經》雜志的專訪。面對質疑，他解釋了其背后的表達和行為邏輯，并回應EOS、云幣等爭議項目細節。同時，他還公開了自己投身區塊鏈世界的動機與策略。
《財經》雜志以公平客觀地還原真相為報道原則。我們同時專訪了爭議另一方的代表人物陳偉星?！秾υ掙悅バ恰穼ＴL將在明天發出，歡迎關注。
錄音門
“韭菜這個概念是錯的?！?/p>
《財經》：錄音爆出來之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這個生日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嗎？
李笑來：今年經歷了很多嘛。今年生日我發了一條PressOne進展的微博，然后陪老婆看了場電影就結束了。
《財經》：錄音事件有影響到你嗎？
李笑來：肯定有一些影響。這一年我在這方面的困擾很多，有人偽造了公安的微博說李笑來被抓，我的電話就被打爆了整整48小時。這種情況這一整年出現了不少次。但這次我身邊的朋友親人有多緊張？我媽媽居然不是給我打電話，是給我老婆打電話，從這個細節上也可以看得出她真的特別擔心，我花了很長時間跟她解釋。
我必然要應對外界，這個是比較耗時費力的。我當年在新東方教書的時候說話比這個還狠，張口就說……但，人家也不會因為這個就來大面積負面報道。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誤解、曲解、甚至陷害都有。如果你手中做的事兒沒那么大，那你就不會有這那么大的煩惱。
《財經》：當時你知道被錄音了嗎？
李笑來：不知道。我當時是私下對兩個人說的，他們也不是惡意，不是為了5個月之后惡意曝光而錄的音，就是長期以來人們認為李笑來在這方面是有價值的，所以他們就想偷偷錄比如說給團隊分享。傳來傳去，被別有用心的人用了。
我不認為所謂的“割韭菜”是這個世界里賺錢最好的方式，效率很低且壞，我認為這個世界有更高效的賺錢方式。
《財經》：更高效的賺錢方式，比如？
李笑來：持幣不動。這是已經被證明的事實。事實上，你割韭菜能割80倍嗎？能割1000倍嗎？你要知道我的比特幣均價是1美元的，最高漲到多少？最高漲到將近2萬美元，我問你割韭菜能割2萬倍嗎？持有不動這顯然是更賺錢的方法，那我為什么要干那么低效的事呢？
韭菜這個詞，在我的概念當中就是干脆不用的。韭菜這個概念是錯的，所以長達50多分鐘的錄音當中，我就沒有提過“韭菜”這兩個字，也從不做所謂“割韭菜”的事，當然沒有“割韭菜”這一說了。無論是一個偽概念，還是一個真行為，我都不認同，所以我嘴里吐不出這種話來。
但是被曲解了，那個錄音被冠以的標題是“李笑來教你如何割韭菜”，全程沒有這句話。接下來我會打官司的，只能這樣了。但是即使打官司之后我贏了，現在漫天遍野的這些文章在互聯網上會消失嗎？不會，這就是當好人的尷尬。那怎么辦？
你跟壞人斗的時候，壞人是什么手段都能用的，但你卻不能用那個手段。而且為了贏，你更不能用那個手段，因為你用這個手段贏了之后，實際上你已經被壞人變成了部分壞人，那你不僅輸了，你甚至比輸了還慘。那怎么辦？我就想出來這么一招，我就正兒八經寫本書，標題就叫《一根韭菜的自我修養》。
《財經》：你不是不認可“韭菜”這個概念嗎？
李笑來：我的確不認可，但是這種現象是存在的，就是這里面非常吊詭。假設你把韭菜認為是新進來的人，那這個概念是不需要存在的。假設你把韭菜認為是賠了錢的人，你會發現他們是自己割自己的——買也是自己的決定，賣也是自己的決定。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沒有人賺錢，也不意味著賠了錢就是韭菜。Facebook當年也破發。破發了之后就賣掉的人是自割吧？那買了之后就破發了，持有到今天的Facebook持有者賺不賺錢？賺了很多錢，他割了誰的韭菜??？他沒有。
但是這個世界有沒有刻意割韭菜的人呢？有的。其實在傳統的證券市場里，有很多被禁止的行為。比如說內幕交易。這些都是長期法律打擊的。我的意思是說，即便是在區塊鏈世界里，“割韭菜”依然不是我認同的，但是如果民眾認為割韭菜的話指的是這些東西。那我就寫本書，詳細跟你講這個世界里存在的可能割韭菜行為都有哪些不就完了嗎？
《財經》：寫這本書目的是什么？
李笑來：你必須比壞人更強，才有資格當好人。有人大面積捏造標題鋪滿了網絡，我只好自己寫出大家喜歡的內容去稀釋那些污蔑我的內容。
很多人正在做交易的人思路頗為混亂。你猜他們進入交易市場干什么？就想賺錢，但是他們腦子里又混淆了，他以為賺錢就是割韭菜。那么接下來他所有的行為都是錯的，而由此引發的未來的錯誤有多大。
我舉一個例子。概念混淆從來都是厄運的開始，我們上中學的時候遇到過多少孩子認為上學和學習是一回事？他們因為討厭上學就拒絕學習了，還記得吧？花個十年、二十年，階層下沉了兩三層，不知道為什么？這就是概念混淆帶來的決策失誤，以及生活上的惡果。
概念混淆在生活當中需要十年、二十年才展現結果，當事人還不一定知道。在交易市場上是現世報，今天做了明天就可以。在交易市場上，概念混淆之后的結果是你要出錢的，出錢買，賣掉換錢的。
回應
“價值投資長期來看是對的，但是你有能力頂到長期嗎？”
《財經》：很多人指責你誘導一些人因為相信你而投資。
李笑來：這里的關鍵在于：我有沒有誘導呢？這個很重要。
如果你在做這樣事情的時候不向公眾明確地公示風險，你不僅是誘導，你可能還是犯罪。你清楚地公示了風險，但對方視而不見，這多少對你來說是個非常無可奈何的事情。
而且有件事情我特別郁悶，熟悉我的讀者，熟悉我的學生，我講課、寫書、寫博客，我教什么的？我教寫作的，寫作教什么？教獨立思考的。獨立思考什么意思？我說的是我說的，你聽道理嘛。
我一貫的主張是你要獨立思考，我買了你也跟著買，你行嗎？我的錢扔進去一輩子不拿出來都沒事的，為什么？我有稿費賺的，你行嗎？我買了，你也跟著買了，但你借錢買的，兩個月你就抗不住了，然后你說我誘導，這些都是不對的。
《財經》：你在錄音里面說，傻逼是供養你們的人。
李笑來：我的原話是散戶最牛逼，為什么？區塊鏈和外面傳統世界最大的區別是，它是眾籌更徹底的方式。在這個世界里，你找一個人投了你1個億，你不牛逼，這有什么可牛逼的，只有一個人承認你。居然有1億個人，一人投你1塊錢，那你牛逼上天了，是這樣吧？
我罵的傻逼肯定不是韭菜、不是散戶，我罵的是誰？就是我剛才說的——腦子笨還怪別人，還四處造謠，每天還陰謀論——我是指這些人。一個正常的散戶是這個世界的中堅力量，你罵他們絕對是錯的。我罵的是那些有散戶支持、還罵散戶傻逼的人。所以這里面的邏輯全亂了，當然也沒有人關心這套東西。有一個人割韭菜了的這種標題更吸引流量，大家都知道。
《財經》：為什么大家都在說“李笑來血洗韭菜”？
李笑來：這個符合人們長期錯誤的猜想。我問你一個問題，請問你在股市、交易市場里賺到的錢是別人賠的錢嗎？這是絕大多數人的思維誤區。絕大多數人認為交易是一場零和游戲，我賠錢了就一定有人賺錢。那么為什么那么多人賠錢了卻有人賺到了錢，他肯定做了什么不當的事所以才能賺到錢，這是一路的推理。
但實際情況是這樣的——證券市場的交易絕對不是零和，因為那沒把經濟增長放在里面。為什么牛市大家都掙錢了，沒有人賠錢，因為有經濟增長。那為什么熊市大家都賠錢了？為什么？經濟下滑嘛。為什么長期來看價值投資者都賺錢了？這里面有一個時限。有能力跨越經濟周期的人才配去談價值投資。
那個錄音里還有一個誤解，我天天給別人講價值投資，但是在錄音里罵價值投資者是傻逼。我原話是這樣的：你要是盲目相信長期投資你就傻逼了。價值投資長期來看是對的，但是你有能力頂到長期嗎？這是很嚴肅的問題。我為什么能長期啊？我長期靠稿費生活啊。
《財經》：你稿費能賺多少錢？
李笑來：我從2003年開始，每年的稿費就沒有低于過15萬，后來越來越多。我這些年是一直靠稿費生活的，我每年的稅后稿費差不多在100萬左右。我有好多本書啊，再加上去年的專欄。從2011年開始，我的稅后稿費就沒有低過30萬。
非議
“這個世界沒有百分之百的壞人。”
《財經》：對你的巨大爭議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李笑來：從去年8月份開始的。去年9月4號我從日本回來，9月7號、8號接受媒體的采訪。到今天為止，我其實是非常理直氣壯的，去年9月份有關部門要求我們清退的時候。你去看整個中國，到今天為止，除了我們之外有誰做到了百分之百清退？百分之百，不是60%，不是99%。
當時有關部門是這么問的：“如果讓你們清退的話，請問有什么困難？”我說沒有困難。他們都很驚訝，為什么沒有困難？我說，我們要求項目方提供進度，你項目做好了，我把錢給你，這是沒有問題的。你項目還沒有開始做，就是一個idea，然后你就把錢都拿走了，這是不負責任的。
《財經》：為什么那么聽話？
李笑來：為什么不聽話呢？這跟外界大多數問我們的，或者揣度我們的人是想的不一樣的。區塊鏈這個世界你老老實實做個好人就能賺很多錢的，我干什么呢？我就是買了個比特幣放在那兒好幾年沒有動，你老老實實做正確的決定，正確的行為可以賺很多錢的。
《財經》：你為什么要辭任雄岸基金管理合伙人？
李笑來：區塊鏈是一個新世界，不像大家想的就是炒幣。很早我就說，未來的區塊鏈世界里面最大的場景根本就不是炒幣，只是九牛一毛。最大的場景是公共事務，像身份證、駕駛證、結婚證、畢業證、股權登記、工商登記、銀行間票據，哪個是民眾可以參與的？都不是。但是它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組成部分。我骨子里真的認為區塊鏈一定會改變世界，尤其會改變中國。
我們組建雄岸基金，杭州市大力支持。三年前我就說如果中國出現了區塊鏈中心，那一定是杭州。為什么？人、錢、地，錢最重要。錢在哪兒，人去哪兒，所以那個地才行。你隨便圈個地做區塊鏈產業園，那不是笑話嗎？但是杭州做這個事靠譜，所以后來有機會的話當然愿意跟他們合作了。然后是領導們大力支持。
現在有人故意這么曲解我，透過媒體把我刻畫成這個樣子。我不想讓這件事給政府里難得的可以理解未來、支持未來的人帶來困惑和障礙，那怎么辦？我不干了，我主動辭去嘛，但是雄岸基金應該照做。我從2015年就宣布李笑來從現在開始不給自己掙錢了，外界不知道而已。不過我得繼續支持他們，不能讓他們在誤解下這有么大的阻力。
《財經》：這個行業里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李笑來：這個世界沒有百分之百的壞人。只有好人和部分壞人，只是那部分比例有多大是不一定。我們甚至很難見到50%以上的壞人，那就已經壞透了。
我們按道理做事。投資者的錢，項目方說拿走就拿走，這是不符合道理的。你東西做出來之后，大家覺得不錯，把錢給你，這是符合道理的，所以我們是按道理做事。
《財經》：為什么區塊鏈圈內很多人都不喜歡你？
李笑來：在區塊鏈世界里喜歡我、不喜歡我談不上，但是重視我的人很多。有時候，不能只看“差評”，要看“差評率”。我可以給你講個圈外的例子，反過來可以理解圈內的事情。比如李笑來在知乎上做了一場收費1塊錢的講座，12萬聽眾，你在知乎上搜有多少人因為這場講座黑我，太多了，一千多個。但是聽的人是12萬人呢，差評率是多少？1%。那究竟是喜歡我的人多呢，還是不喜歡我的人多呢？在圈里，我是有很多真朋友的人。但據我所知，絕大多數人沒啥真朋友，只有利益共同體。
《財經》：那外界情緒是從何而來？
李笑來：二級市場情緒從來都來自于市場是牛市還是熊市，只要熊市了情緒就大。情緒哪兒來的？情緒這兒來的?，F在情緒為什么不好？從1月份到現在持續熊市，大家都賠錢了。
《財經》：你賠錢了嗎？
李笑來：當然。我們也一樣，我們持幣者都是蒸發的，比特幣都蒸發了80%。去年12月份我們擁有的賬面財富，現在同樣蒸發了80%。
財富
“我沒說過李笑來是比特幣首富。”
《財經》：你還是比特幣首富嗎？
李笑來：沒有，我沒說過李笑來是比特幣首富，我沒有。
《財經》：但你透露過你自己有6位數的比特幣。
李笑來：對啊，人家問我，我就說了嘛。當時的情況下是6位數的比特幣是10萬多一些個，這個數字可能在中國也不是最多的。我自己什么時候說過李笑來是比特幣首富？
《財經》：你目前擁有的比特幣還是之前說的6位數嗎？
李笑來：不到了，因為投資過程當中我們還是消耗了一些。
《財經》：聽說你目前資產已經超過50億了？
李笑來：其實我現在已經不太知道了，我的資產都是虛擬資產，所以熊市的時候蒸發很快。我的主要資產都是虛擬資產。由于這些虛擬資產的價格波動太大，導致的結果是，每時每刻那個數值實際上意義并不大。并且，它們的“變現能力”其實并不強。
《財經》：你沒有在股市投過一級二級市場？
李笑來：比較少，以前買過，但是很久不動了。我的生活基本全靠我的稿費。
江湖傳聞說笑來“割韭菜”，那我跟你舉一個例子罷。我投的一個項目，太差了，團隊也能氣死我的那種。當初我投錢給他們，他們發給我代幣。區塊鏈就這一點好，有公開地址，你們可以看幣的去向，我能向你證明我沒賣。7000多萬個，其中有1500萬個是我帶朋友投，所以他們給我的代幣，當天我就把那1500萬個給那兩個朋友了，剩下5000多萬個到現在沒動過，那我怎么割韭菜呢？我沒有高拋低吸，我也沒有低吸高拋啊，上架之后也賣過、也漲過，我沒有賣啊。
這就是區塊鏈的好處，可以拿出證據。上面這個例子里提到的代幣轉賬，可以在這個地址里查到：0x14a248cde50873bfbffeaa4e8fe7d37c19366bcb
《財經》：為什么不賣？
李笑來：我的投資原則是我看好了，我就買，不漲30倍我也不覺得該賣。我做了我的決定，然后他漲的不好其實不決定我將來賺不賺錢，因為我那樣的決定做了十幾個，有一個起來就行了，這是我的策略。但是我要是把我自己時間注意力放在買或者賣的話，我就干不了別的事，所以買賣對我來講不劃算。
《財經》：你投過非區塊鏈的互聯網項目嗎？
李笑來：投過，但是都失敗了。
《財經》：這種眼光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李笑來：在特定的領域非常好。在區塊鏈世界里這種趨勢非常好，因為沒有人在這方面能跟我拼的。2011年我拿到了比特幣，2015年我拿到了以太坊，雖然我不看好，但是我的合伙人拿到了。2017年我拿到了EOS，所有這個世界里最頭部的項目我一個都沒有漏過。你覺得我不好嗎？再一再二再三，我眼光非常好。但是在外面的世界里不好，很可能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那方面的經驗，也沒有足夠長的時間在那里學習。
人生
“我是一個看很遠的人。我這一輩子占的所有便宜都來自于這兒?！?/p>
《財經》：做一件事情，你會在開始前想得特別完整？
李笑來：在現實世界里，我是一個能夠想很久的，就是看很遠的人。我這一輩子占了所有的便宜都來自于這兒。但是在區塊鏈世界里面，我是比別人想得更久遠一點，但是因為自身發展太快了，所以常常沒有用，而且常常因為想久了反倒吃虧的現象也很多。
比如我認為去中心化交易所是個趨勢，所以我是地球上第一個投資去中心化交易所的投資人，2013年。然并卵，敗了。然后導致后來我又投了兩三個都敗了，因為看得太早了，想的太遠了，導致的結果是誤以為這個世界會發展的會很快。
《財經》：有人說你特別大的能力是在短時間調動人的情緒，撩撥人的欲望？
李笑來：你如果是一個善于演講的人，那個能力是你必須學的。你成長過程中課堂里遇到的所有好老師都是有能力調動你情緒的人，這是一切公開演講者和老師都必須認真學的能力。
但是你去看我的文章也好、我的書也好，我是摘除情緒的那個人，就是我很少在文章里、演講里調動人們的情緒。哪怕我在回應爭議的時候，我也是寫完之后過三個小時再看一遍，把一切有情緒的字全給摘掉。
人們可能會以為我有這種能力，當然我當老師那么多年，我當然有這種能力。但你愿意主動用這種能力去做事嗎？不愿意的，因為你很快就知道這種東西吸引來的東西不是好東西。
《財經》：你是理想主義者還是現實主義者？
李笑來：我不是一個有理想的，我討厭這個東西。因為我很明確地知道，現實當中每一天都有很多意外出現。比如說以前講演當中，大學生問人生什么意義？人生哪有意義啊，人生沒有什么意義。但是到了最后的結論，你人生的意義是你自己活出來的。
很多人問我，笑來你創造了什么價值？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我猜我在創造價值，但是具體創造了什么價值，這個事不是我說了算，到最后大家會看到的。再過十年再看吧。
我投資了一個EOS，對區塊鏈世界的價值是必然的，它冒出來了，它讓大家看到了DPOS有可能，社區有可能，超級節點有可能，這些都是價值。但是我貢獻了什么？我們就投資它了，給它最大的支持，創造者是它。但是在起點上，以及這些年的過程當中沒有人能看到這些價值，但是再過兩年、三年可能有人看到了。但是也有可能過兩年、三年它死了。我知道我在創造價值，但是我認為價值這個東西，到最后還真的是別人判斷的，所以我說沒有用。
《財經》：你也沒什么使命感、責任感？
李笑來：責任感是有的，使命感是沒有的。我愿意對自己負責，但是我覺得我自己沒能力對這個世界負責。
《財經》：你在區塊鏈里最大的動力是什么？
李笑來：當然跟錢有關系，肯定有關系，但是更為重要的是沒有哪個領域能像這個領域一樣滿足我的好奇心了。
《財經》：你的底線是什么？
李笑來：做個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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