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虧超200億元！蔚來“鐵血換將”斷腕求生汽車
從樂道艾鐵成出局到寧德時代入局，蔚來已經到了必須要盈利的關鍵年。
樂道L60 徐凡淋/攝
從樂道艾鐵成出局到寧德時代入局，蔚來已經到了必須要盈利的關鍵年。
徐凡淋 | 文
“我們自成立以來一直產生虧損。截至2024年12月31日，我們的流動負債超過流動資產。”蔚來集團資產負債表中顯示，截至2024年年末，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受限制現金、短期投資及長期定期存款僅419億元，已低于資產負債。
年報數據顯示，2024年全年凈虧損額為224.02億元，虧損率高達34%。這一虧損金額讓蔚來的虧損創新高。
年報數據中，除了銷售與管理費用激增，蔚來多品牌聚道擴張、換電站建設都在持續輸出，一直以來蔚來引以為傲的換電站網絡，也成了最大包袱。
年報電話會議上，蔚來汽車創始人、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李斌明確表示，“有信心在2025年第四季度實現盈利。”
在新能源車企“蔚小理”陣營中，對比理想已經連續2年實現盈利、小鵬虧損率已經降至約15% ，只有蔚來仍在持續虧損，且虧損額加大。
巨虧之下，蔚來集團不得不斷腕求生，到了必須實現盈利的關鍵年。
4月2日，蔚來旗下樂道汽車總裁艾鐵成宣布離職，不再擔任樂道汽車總裁和蔚來高級副總裁。艾鐵成表示，在過去的一段時間，未讓樂道L60達到與其產品力相匹配的銷量。
隨后，蔚來發布公告，原蔚來能源業務負責人沈斐擔任樂道汽車總裁，全面負責樂道銷售工作和區域公司管理，向蔚來聯合創始人、總裁秦力洪匯報。消息傳出后，蔚來港股終止連續9天跌勢。
幾天后，4月7日，蔚來宣布完成發行40.3013億港元共1.368億股公司A股普通股（配售股份），每股配售股份發行價格為29.46港元。
同日，據路透社報道，寧德時代正與蔚來進行談判，擬收購蔚來旗下換電業務蔚來能源的控股權。
關于此項談判與交易價格，寧德時代的回應頗為曖昧，稱“目前沒有更多公開信息。”
蔚來汽車官網顯示，截至2025年4月8日，蔚來擁有3246座換電站，其中，高速公路換電站978座，超充站2762座，估值達100億元。
4月9日，山海新財經致電蔚來集團了解情況，相關人員表示“目前蔚來與寧德時代達成換電站的戰略合作，將進一步鞏固戰略合作伙伴關系。”
有業內人士表示，不論是新發行的港元新股份，還是出售蔚來能源股權，均顯示蔚來資金募集的積極態度，希望今年“第四季度”實現盈利的迫切性。
01
虧損創新高
蔚來集團2024年財報顯示，2024年全年汽車銷售額為582.3億元，較上一年度增長18.2%。2024年全年收入總額為657.3億元，較上一年度增長18.2%，全年毛利為64.9億元，較上一年度增長112.8%。全年毛利率為9.9%，而上一年度為5.5%。
然而，銷售額與全年收入一系列亮眼數據背后，蔚來集團2024年全年經營虧損218.741億元；全年凈虧損224.017億元，較上一年增長8.1%；扣除股權激勵費用，2024年全年經調整凈虧損204.732億元，較上一年度增長11.6%。
其中，2024年第四季度汽車銷售額為174.7億元，較2023年第四季度增長13.2%，較2024年第三季度增長4.7%；第四季度收入總額為197億元，較2023年第四季度增長15.2%，較2024年第三季度增長5.5%；第四季度毛利率為23億元，較2023年第四季度增長80.5%；
2024年第四季度經營虧損60.3億元，較2024年第三季度增長15.2%；扣除股權激勵費用，第四季度經營虧損55.4億元，較2024年第三季度增長20.8%。
在汽車交付方面，蔚來官方數據顯示，2025年3月交付15039輛汽車，同比增長26.7%，其中，旗下蔚來品牌高端智能電動汽車交付10219輛，蔚來旗下品牌樂道汽車交付4820輛。今年前3月，蔚來汽車累計銷量同比增長40.07%至4.21萬輛，其中樂道汽車為9961輛。
與其對比的是，小鵬汽車累計銷量同比增長330.81%至9.40萬輛；理想汽車累計銷量同比增長15.50%至9.29萬輛。
目前來看，不論走高端的蔚來品牌還是樂道品牌均明顯落后市場。
李斌在電話會議上表示，今年有信心在第四季度實現盈利目標，顯然并不被投資者看好。
早在2023年，李斌就宣稱“四季度盈利”，結果全年虧損207億元；2024年李斌改口“2025年盈利”，結果2024年虧損擴大至224億元；2025年，李斌最新目標變成“四季度當季盈利，2026年全面盈利。”
蔚來目前在手現金193.29億元，受限制現金83.21億元；短期投資及長期定期存款在內的現金儲備141.38億元，合計現金僅剩419億元。
另一方面，蔚來積壓的供應商債務，最近一年，蔚來需要償還的有息負債為91.28億元，應付貿易款票據為343.87億元，短期債務和應付賬款的償付缺口超16億元。
2024年均價30.5萬元的蔚來汽車，銷量增速已放緩至18%。旗下樂道L60上市3個月交付破萬，但2025年前兩月銷量驟降至5000輛。
對于蔚來品牌，李斌坦言：“高端品牌需要時間沉淀，但資本市場等不了。”
蔚來首席財務官曲玉補則表示，2024年第四季度，樂道L60處于生產初期，售后服務規模和盈利能力持續提升。展望2025年，將更加注重通過技術進步降低成本，優化經營效率及推動規模化增長以提高盈利能力。
財報顯示，蔚來集團成立以來累計虧損上千億元，重研發、重服務、重基建的戰略選擇，疊加規模效應不足及市場競爭加劇，讓蔚來倍感壓力。
02
樂道總裁離職，沈斐臨危上任
樂道作為蔚來汽車旗下品牌，首款車型樂道L60售價20萬~23萬元，2024年9月上市，本承擔著提振蔚來汽車銷量和市場占有率的重任。李斌對其寄予厚望，曾預期2024年下半年樂道L60將交付2萬輛。
遺憾的是，樂道L60上市不久就因交付車輛順序混亂引發爭議，此后又被爆出強制銷售員店內購車的負面消息，雖然官方出面解釋，但對樂道帶來的負面影響不可避免。
2024年廣州車展期間，時任樂道總裁艾鐵成曾立下“軍立狀”，承諾樂道L60將在2024年12月實現單月交付破萬輛，2025年3月沖擊2萬輛交付量，做不到就“下課”。
艾鐵成的豪言壯語在現實面前終究不堪一擊。今年1~3月，樂道實際交付量分別為5912輛、4049輛和4820輛，遠低于艾鐵成承諾的目標。
李斌在蔚來2024年財報電話會議上稱，因市場競爭激烈以及負面輿情的影響，影響樂道品牌30%~40%的銷售。疊加樂道品牌知名度僅為蔚來的1/3，銷售網絡擴展（已有400家門店）導致費用激增，60%銷售人員為行業新兵，效率低下。
年報發布后幾天，艾鐵成通過樂道官方APP發文宣布離職，不再擔任樂道汽車總裁和蔚來高級副總裁。
顯然，是“以結果為導向”的問責機制導致了樂道的高層動蕩，作為曾公開承諾“銷量未達標即辭職”的艾鐵成也兌現了他的承諾。
公開資料顯示，艾鐵成畢業于天津大學，1998年艾鐵成以管培生崗位加入寶潔，開啟多年品牌管理工作，此后曾先后任職洲際酒店集團、迪士尼等企業。2021年2月，艾鐵成加入蔚來，出任蔚來高級副總裁，兼任樂道汽車總裁。
從工作履歷上來看，在擔任樂道汽車總裁之前，艾鐵成并未有汽車行業工作經驗。
艾鐵成在離職申明中反思：“必須承認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并未讓L60達到與它的產品力相匹配的銷量。在營銷層面，有很多的欠缺不足，作為團隊負責人，暴露了很多短板，辜負了大家的期待。”
蔚來隨后對樂道汽車進行人事任命，宣布原能源業務負責人沈斐擔任樂道汽車總裁，全面負責樂道銷售工作和區域公司管理，向蔚來聯合創始人、總裁秦力洪匯報。
與此同時，樂道的研發、供應鏈、質量部門將向蔚來CEO李斌匯報；營銷體系向蔚來總裁秦力洪匯報。較之以往，二人將更具體深度參與樂道相關業務，靈活調度整合公司整體資源，提高運營效率。
從樂道汽車目前的現狀來看，沈斐緊急“救火上任”接手樂道汽車總裁一職。沈斐在微博發文稱：“這次輪到我躬身入局，帶著團隊死磕服務銷售細節，把用戶口碑當廣告牌；激活70多萬蔚來和樂道家人的朋友圈子，好的產品自己會說話”。隨后李斌也轉發了這則博文并強調：“最能磕細節的沈斐接手樂道，接下來，團隊的首要任務是踏踏實實做好銷售基本功，做好用戶服務。”
公開資料顯示，沈斐于1992年考入清華大學電機系，2002年獲得清華大學電機工程系博士學位。2015年加入蔚來，是早期草創階段的核心管理成員之一，也是蔚來管理體系最資深的高級副總裁。沈斐負責能源企業期間，從零起步創立蔚來充換電體系，在全國落地3239座換電站與2757座超充站，為蔚來建成全球最大的換電網絡。
有接近蔚來管理層的人士稱，此次組織調整，意味著蔚來將向樂道投入更強的管理資源，推動樂道加速提振銷量。與此同時，加強公司各個業務單元的團隊協同和資源共享，提高組織效率，以實現公司四季度盈利的經營目標。
03
蔚來能源或易主
蔚來汽車是目前國內造車新勢力唯一使用換電模式的車企，放眼全球也極少，除了北汽出租車在北京有換電站之外，非營運車國內獨一份。但換電模式看似新穎，實則殘酷，因為換電模式需要投入大量資金自建換電站。
此前，李斌在電話會和媒體溝通會上多次解釋，蔚來的虧損是因為公司處于三年大投入期。巨額投入多用于長期業務，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換電站。
盡管蔚來副總裁沈斐曾表示上海等城市的換電站已實現盈利，日均服務超9000單。但在全國范圍內，還需要兩年才能實現整體盈利。
在這種重資產模式下，蔚來想改善利潤，就得減少類似換電站之類的業務投入，但減少換電站投入不僅無法實現換電業務盈虧平衡，更有損蔚來核心競爭力，導致蔚來陷入“賣車越多、虧損越大”的困境。
蔚來聯合創始人、總裁秦力洪曾公開透露，換電站的建成成本在300多萬元，加上場地租金、電費、人員以及維護費用，平均每座換電站日服務50多單才能實現盈虧平衡。
蔚來要想實現“第四季度盈利”的目標，蔚來換電站引入寧德時代成了必然之舉。
3月17日，蔚來與寧德時代簽署戰略合作協議。雙方將通過構建覆蓋全系乘用車的換電網絡、統一行業技術標準、深化資本與業務合作，為廣大用戶提供更高效的能源解決方案，引領新能源汽車產業邁向高質量發展新階段。
在此基礎上，雙方將進行資本合作，寧德時代正在推進對蔚來能源不超過25億元人民幣的戰略投資，進一步鞏固雙方戰略合作伙伴關系。
根據蔚來與寧德時代協議，雙方基于全球汽車產業轉型升級趨勢，發揮雙方在相關領域所擁有的技術、管理、平臺、品牌資源等優勢，旨在打造全球規模最大、技術最領先的乘用車換電服務網絡。
對此，李斌表示，蔚來與寧德時代的戰略合作標志著換電模式進入全新階段。在寧德時代的支持下，蔚來換電網絡將擴展到更多區域，更好服務用戶。雙方合作不僅體現在資本層面，更是技術標準與服務體系的雙向賦能。
寧德時代創始人、董事長兼CEO曾毓群也表示，此次與蔚來的戰略合作是全產業鏈協同創新的里程碑。將以巧克力換電技術為支點，通過“雙網并行”模式打造覆蓋多層次需求的智慧能源網絡，讓每塊電池在全生命周期創造更大價值。
此外，4月2日，寧德時代還宣布與中國石化達成合作，將共同建設1萬個換電站，其中至少500座將在今年內建成。
4月7日最新消息，蔚來與寧德時代正在洽談，寧德時代或將拿到蔚來能源的控股權，可以直接使用蔚來的換電網絡，并且投入更充足的資金，可以更早實現“縣縣通”計劃。
如此看來，剝離換電業務控股權，保留換電業務使用權，或許是蔚來成就盈利的斷腕之舉。
李斌曾在內部信中提到，“智能電動汽車產業資格賽最激烈最殘酷的階段已經來臨，兩三年后只有少數優秀企業能生存下來。”他還重申了2025年實現銷量翻番，2026年實現公司盈利是“不容有失的工作任務”。
李斌也說得很清楚：如果四季度不能如期盈利，對整個公司的長遠發展、商業模式都將是非常大的考驗，所以我們必須實現四季度盈利。
顯然，蔚來已經到了必須要盈利的一年，這不僅關系蔚來的未來，更關乎蔚來的生死。
不僅是因為公司三年累計虧損超570億元，更因為公司流動負債已超過流動資產，蔚來的資產負債率達87%，超出了汽車行業普遍的50%~70%水平。
恰好，寧德時代作為合作方，有實力也有需求。
回看蔚來的故事一直充滿著矛盾，它是換電模式的孤勇者，也是虧損泥潭的困獸。
目前，寧德時代25億元投資，以及安徽國資28億元投資，能解蔚來燃眉之急，卻難改長期困局，2025年第四季度能否實現盈利，還有待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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