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負責人官宣出事,騰訊醫療已到夢醒時分?快訊
騰訊集團反舞弊調查部的微信公眾號“陽光騰訊”發布的年度通報顯示,原CSIG(云與智慧產業事業群)醫療資訊與服務部張猛和劉運霆在職期間利用職務便利,非法侵占公司資產,并為外部公司謀取利益,已經被移送公安機關處理。
本月初,騰訊集團反舞弊調查部的微信公眾號“陽光騰訊”發布的年度通報顯示,原CSIG(云與智慧產業事業群)醫療資訊與服務部張猛和劉運霆在職期間利用職務便利,非法侵占公司資產,并為外部公司謀取利益,已經被移送公安機關處理。
根據公開資料,張猛在騰訊任職期間的頭銜為騰訊醫療副總裁,直接向CSIG總裁湯道生匯報工作,在騰訊期間,他主要負責數字化醫療創新項目的孵化和面向醫療醫藥公司的數字化方案平臺;劉運霆則先后擔任過騰訊醫療資訊產品中心總監和騰訊智慧醫藥行業總經理,是張猛的下屬。
早在半年前,《健聞咨詢》在采訪中就聽多位行業人士提起“張猛出事”了。如今隨著騰訊自己將信息公開披露,圍繞著張猛,有關騰訊醫療的很多往事和細節也得以浮現。
曾經騰訊醫療的夢想何其宏大,如果我們短暫回望,一些脈絡清晰可辨:騰訊從2014年起即出手投資丁香園、好大夫在線、微醫等一批明星互聯網醫療企業,到2016年起推出騰愛醫生等多個自建項目,再到2020年在微信九宮格上線醫療健康模塊。
當互聯網醫療風口來臨的時候,似乎每個人都認為整個行業將突飛猛進;但當這個行業的斷裂在腳下形成時,人們四散而逃,極少有人堅守。
初登場
騰訊公開發布的信息顯示,張猛曾在供應商引入、合作簽約等環節向供應商索要好處費,并通過與供應商簽訂虛假合同的方式為個人謀取不正當利益,涉嫌觸犯“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和“職務侵占罪”。
張猛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騰訊醫典項目的第一負責人。在2019年的首屆騰訊醫學ME大會上,掛著“騰訊醫療副總裁”頭銜的張猛登臺發表了一場名為《醫學新科普點亮健康燈塔》的主題演講,在演講中,他說,科普是縮小前沿醫學與大眾認知鴻溝最好的方式之一,“醫學正處在飛速發展的時代,發病機制的研究、治療方法的演進、疫苗的升級、新藥物的研發,都在突飛猛進,但大眾認知還是跟不上醫學的發展,很多誤解依然存在。”
張猛是2016年入職騰訊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猛的入職,是騰訊自建醫療產品體系的開端。
在此之前,騰訊對于醫療領域采取的策略向來是“只投資,不下場”。以互聯網醫療行業為例,從2014年開始,騰訊先后投資了丁香園、微醫、卓健、醫聯和好大夫,用數億美金的力度,把自己打入了國內互聯網醫療行業的頭部陣營。
相比于投資,騰訊自建醫療業務的發展并不算順利——燒了幾個億的騰訊醫典,至今沒有找到商業模式,張猛離職后,團隊和業務規模更是持續萎縮;被寄予厚望的騰訊覓影高開低走,肺癌、乳腺癌、宮頸癌等幾大癌種的智能篩查系統至今仍未獲批,一度被傳已經“內部叫停”。
2018年,騰訊副總裁陳廣域曾在一次公開論壇上提及騰訊自建醫療業務的背后邏輯,他表示,騰訊接觸醫療比較晚,早期沒有想清楚可以做什么,但現在想清楚了,騰訊要做目前看不到商業價值和機會的事,“因為騰訊有足夠的時間等待這個領域的成熟和成長。”
轉眼6年過去了,騰訊做醫療的耐心還在嗎?
旗艦產品:騰訊醫典
在騰訊自建醫療的版圖里,騰訊醫典算是第一個旗艦級產品。
它的緣起和兩件事有關。一是2017年國家提出健康中國戰略,健康科普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二是互聯網+醫療漸成氣候,但作為流量入口的互聯網醫療信息真偽難辨,還充斥著大量廣告,急需一個能讓公眾信任的權威醫學科普平臺。
一位長期從事互聯網醫療的人士告訴《健聞咨詢》,騰訊醫典最初對標的是丁香醫生,在CSIG內部看來,當時的丁香醫生在WXG(即騰訊微信事業群)的資源扶持下,是一個可以盈虧平衡,且持有了大量有知名度的品牌IP。而騰訊醫典作為“親兒子”,理應能夠獲得更多的流量加持,商業前景不成問題。
騰訊醫典真正發力,是在2017年下半年。
以最早切入的癌癥為例,醫典團隊需要先根據癌癥大類構建知識框架,匯總300多個選題,再根據病種,當前治療和科研等維度把內容分級,僅肺癌詞條內容的創作就用了3個月時間。張猛曾在接受采訪時表示,每個疾病50篇文章打底,按照一篇2000字來算,相當于完成10萬字的專著。
為了多線程推進這種對復雜疾病打穿式的內容生產,騰訊醫典投入了大量人力成本。一位醫療媒體的創業者告訴《健聞咨詢》,那段時間,騰訊醫典高薪搶人,一個剛畢業不到兩年的醫學編輯,能夠拿到2-3萬元的月薪,幾乎是同行業的兩倍。“我們當時就想,這得是啥家庭條件,才敢這么花錢啊”。
從2018年起,受限于自產內容效率的騰訊醫典大范圍開拓了外采渠道。它先和美國醫學健康信息平臺WebMD達成獨家戰略合作,獲得了其6萬多篇醫學科普文章的授權。第二年,又和國內醫學科普的頭部公司簽下每年上千萬元的采購協議。
在騰訊內部,醫典項目并沒有太多的商業色彩,也沒有盈利指標,但每年的支出卻是以億元計算。在這樣的土壤里,很容易滋生見不得光的利益交換。
一位曾經為騰訊醫典提供過內容的供應商向《健聞咨詢》回憶過一樁舊事。若干年前,他曾為騰訊醫典提供過內容服務,合同金額不大,不到100萬元。但當合同履約完后,醫典方面的對接人一直卡著不做結算,并暗示他要給相應的好處。他扛著沒給,這筆錢就這么拖著,直到一年后換了負責人才結清。
2022年,張猛離職后,騰訊醫典終止了大部分外采業務,并對團隊進行縮編。
從旁觀者的角度,我們很難不把騰訊醫典的收縮和張猛的職務犯罪聯系在一起。對于騰訊來說,貼錢做業務可以,但如果把這些錢裝進了自己口袋,搞亂了企業文化,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走到盡頭”
如果把騰訊醫典的式微全部歸結于個人因素,顯然也是有失公允的。
事實上,拋開醫療領域的投資不說,在騰訊自建的醫療業務體系內,還沒有任何一個產品獲得了商業意義上的成功。
從2018年起來,騰訊自建醫療板塊就大概可以分為三部分,一是醫療信息化的基礎設施,二是側重內容的醫學知識服務,三是借助大數據和云計算的醫療AI。這三個方向后來分別誕生了電子健康卡、醫保電子憑證,騰訊醫典,騰訊覓影。
前兩塊業務,秉承了騰訊一貫的“連接”主張,沒有營收KPI,目的是增強用戶黏性,為生態中的其它產品帶來巨大的流量。唯一承擔變現壓力的是第三塊業務醫療AI,騰訊覓影是其中的集大成者。
從產品角度來說,騰訊覓影確實是騰訊最能打的代表作。一方面,它能夠放大騰訊自身的技術優勢,和其它互聯網大廠的醫療產品形成差異化競爭。另一方面,相比于線上掛號、在線問診這樣的“淺層”連接,AI可以深入醫療的核心,真正解決臨床痛點,自然也會有更大的商業空間。
也正因為如此,當2017年8月騰訊覓影第一次召開產品發布會時,馬化騰罕見地在朋友圈發了一條消息:“一小步,有希望”。
早期的騰訊覓影包含6個醫療AI系統,分別對應食管癌、肺癌、糖尿病性視網膜病變、宮頸癌和乳腺癌等幾大病種。但事實上,直到2021年,騰訊覓影才拿到首張AI三類證,還不是此前規劃的病種,而是應對疫情臨時研發的肺炎CT影像輔助分診及評估軟件。此時,國內已經有15款AI產品通過藥監局審批。
一位和騰訊覓影有過業務合作的人士告訴《健聞咨詢》,“覓影項目事實上已經處于擱置狀態,硬件價格過高和拿證受阻是最大的兩個原因”。
長期投入,不見回報,也在考驗著騰訊自建醫療業務體系的定力。
2022年底的騰訊全球數字生態大會上,騰訊健康總裁吳文達就曾明確釋放出從To C轉向To B的信號,他提出要深度賦能B端,“在定制化的事情上,與合作伙伴一同完成”。去年的生態大會上,騰訊公布了醫療大模型、AI藥物發現平臺等研究進展,并再次強調將與合作伙伴共建“TRUST”模式。
“現在騰訊自建的那幾條醫療產品線,基本上都已經轉化為服務B端客戶的工具,有人下單,才會利用這些工具來做反向定制。”一位長期關注騰訊醫療業務的資深人士表示,在這種訂單模式下,產品本身不再會有太大的迭代,這也意味著,騰訊自建的醫療業務體系正在調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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