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首富汪俊林,透支郎酒未來快訊
白酒江湖,變了又好像沒變。
白酒江湖,變了又好像沒變。
說沒變,是因為茅臺依然穩坐鐵王座,無可撼動。
說變了,是因為郎酒老板汪俊林,成了新晉白酒首富,傲視一眾老板。
但在白酒首富的耀眼光芒背后,汪俊林至少還有另外三重身份。
影帝
任何一個接受過表演專業訓練的人,都知道表演的三要素: 真聽、真看、真感受 ,以此來營造觀眾們的沉浸式體驗。
如此看來, 天賦型的汪俊林在一眾白酒老板里能當影帝。
聽最大氣磅礴的廣告投放,看迎來送往的政企考察,感受傳奇迷幻的自然恩賜——郎酒對標茅臺的印象能深入人心,離不開這三板斧。
2004年,央視轉播雅典奧運會,汪俊林大手一揮,在黃金時段投放了電視廣告,自此,郎酒開始與央視深度綁定。
2009年,郎酒斥資7099萬元取得當年春晚的獨家冠名權,次年,郎酒又掏出3億,奪得當年央視白酒行業“廣告標王。”
2012年,郎酒銷售額首次突破百億,汪俊林的個人財富也隨之水漲船高,心情大好的他隨手又在央視投入6億元,一名參加央視廣告找遍的郎酒高管,甚至發出類似 “手里有錢但無處可花” 的感慨。
2017年,信奉“好品牌就得打廣告”的汪俊林,更是在一場客戶溝通會上放出豪言:未來5年將每年投入20億元用于廣告投放,在他的宏偉構想里,全中國的高鐵和機場,每過最多五分鐘就得出現一次郎酒的廣告。
要投就投最貴的,最膾炙人口的,最受人矚目的,反正不差錢!
那年頭,不管在央視還是全國主要交通樞紐,總能聽到一個渾厚的男聲,充滿情感地朗誦“云貴高原和四川盆地接壤的赤水河畔......”等廣告詞,首富的氣魄,果然非同凡響!
但光刷知名度是不夠的,頂尖的朋友圈才是頂流們的標配,比如馬云的江南會,當年的泰山會,以及郭廣昌的浙商總會。
所以,大概是從2020年6月開始,老汪一直在拓寬自己的“頂流朋友圈”。
當月,他先去拜訪了茅臺,而后又相繼接待了地方行政官員率隊的五糧液和洋河。
除白酒同行外,老汪也在其他行業開疆拓土。
2020年7月,汪俊林親自率隊光臨美的;8月,又北上拜訪青島啤酒。
2021年5月下旬,恰逢格力股價遭到重挫不久,董小姐黯然神傷之際,迎來了送溫暖的54歲的汪俊林。
據說賓主相談甚歡,會談結束后,汪俊林送了瓶大號青花郎紀念酒給董明珠,并預祝格力“紅紅火火一百年”。
酒廠老板送酒,得體且樸實,不過這不重要,那一張張合影留念里,雙方緊握的手,臉上不失禮貌的笑,就是汪俊林想要傳遞給市場的底氣。
但只聽廣告詞,只看合影是不夠的。
從遵義茅臺機場到茅臺鎮,約莫40分鐘的車程里,知名酒廠的廣告牌隨處可見。入得城區,鼻腔內都是愈發濃烈的酒糟香氣,滿眼都是整齊擺放的碩大酒缸——其中大部分可以試喝,有些還支持續杯。
生長于此的貴州茅臺,是鎮上唯一的上市公司。在與小鎮攜手向前的年歲里,這里大量在茅臺酒廠工作的本地醬香型年輕人,和隨處可見的深入毛細血管的茅臺元素,就是傳遞給每一個游客的直觀感受。
它們不斷強化著核心產區的印象——任何一個來過茅臺鎮的人,都不會懷疑茅臺的經典和傳承,后者中國第一名酒的帽子,也因此戴得踏實而牢固。
發跡于古藺縣的郎酒,此前在這方面的優勢并不明顯。即便有花了大力氣修建的郎酒莊園,漫游其中可暢飲郎酒無限續杯,甚至有游客寫出了“歡樂世界和精神家園”這樣言辭懇切的游后感,也總是差點意思。
這樣的短板,汪俊林不但懂,還早已想好了解決之道。
2023年10月23日,天富一期項目投產,汪俊林的郎酒正式攻入茅溪鎮。根據規劃,未來郎酒將在茅溪鎮天富生態釀酒區形成3萬噸醬酒產能。
借此,赤水河左岸50公里盡被郎酒掌握,汪俊林也借此殺入茅臺核心產區腹地,從此茅臺與郎酒隔河相望,真正實現地理意義上的對標。
借助真聽、真看、真感受這三板斧,汪俊林穿上了一身極致華美的袍,雍容華貴,羨煞旁人。
只是這身袍實在經不起細看,因為不管是材質還是剪裁,總談不上高檔。
短視的決策者
在汪俊林和郎酒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割裂感。
這種割裂感的表現之一,是白酒首富汪俊林把一眾白酒老板遙遙甩在身后的同時,川酒“六朵金花”之一的郎酒卻掉隊至今,仍未上市。
2019年,郎酒啟動上市計劃,次年5月遞交招股書,但等待它的,是一年后證監會多達53條、措辭異常嚴厲的靈魂拷問。
這些問題的焦點汪俊林再熟悉不過:改制是否合法、是否造成國有資產流失、經營管理是否規范、商標歸屬爭議......都是爭議許久的歷史遺留問題。
它們宛如一根根鎖鏈,迫使振翅高飛的汪俊林,一次次重回那個歷史時刻。
1992年,他臨危受命,在地方政府主持下出任瀕臨破產的瀘州國營制藥廠廠長。
汪俊林是學醫出身,沒學過企業管理,在這之前只做了10年中醫,正常企業都不一定能經營好,讓他力挽狂瀾頗有點破釜沉舟的意思。
但醫人和醫企業之間也許確實存在某種共通點,汪俊林上任之后國營制藥廠情況明顯好轉, 此后汪大夫又被授命至其他幾家虧損國企,皆“妙手回春”。
別人講究望聞問切,他講究算盤算賬,都說隔行如隔山,汪大夫說非常時期,干了再想;出了問題,到時再說。
這樣一來,名聲在外的汪大夫,順理成章地接到了郎酒這個病人。
2001年全年銷售額不足3億元,虧損高達1.5億元的郎酒,已經病入膏肓,到了 “即便是往酒瓶里裝水賣,都還要虧損” 的程度。
縱使如此,汪大夫也沒有猶豫,而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了上去,”接手了郎酒。
彼時郎酒凈資產為6.4億元,2002年2月,汪俊林的寶光集團以4.9億元對價加上額外1.5億元的職工工齡買斷款,拿下了郎酒100%的股權。
如此熱血,如此果斷,今日回顧仍能看到敢想敢干的川商本色,但在 逾期數年才最終付清交易對價 的汪俊林眼里,這樣的交易完成得驚心動魄。
也許正因囊中羞澀,讓這筆交易留下了諸多瑕疵,其中最要命的伏筆,是郎酒的商標、商譽、專利技術等無形資產,在改制時并未一并轉讓。
就像急救時的心肺復蘇常會壓斷病人的肋骨,挽救瀕死企業時的非常之法,也有可能給企業日后發展留下隱患。2009年,郎酒的上市之路,正因此無疾而終。
但在企業回歸正常之后,再動用非常之法,就顯得有些不合常理了。
上市失敗的汪俊林痛定思痛,想出一招“妙手”,將郎酒的133個商標被無償劃撥給當地一家國有獨資公司久盛投資,隨后兩年時間,寶光集團共花費40萬,拿下久盛投資80%的股權。
據測算,這部分股權對應的商標價值高達36億元,花小錢辦大事,閃轉騰挪之下,汪大夫用外科手術式的精準和速度,看似優雅地解決了商標的問題。
只是這樣的解決方案,又衍生出了更多問題。
比如古藺國資在轉讓久盛投資股權時,既未履行國有資產評估、進場交易等手續,也沒有上報瀘州市國有資產管理機構審批。
幾十億的國有資產花幾十萬買下, 毫無依據,程序上更經不起推敲。
當年出于“方便”、“快捷”等目的做出的程序上的犧牲,如今卻成了怎么也繞不開的阻礙,擋在郎酒和資本市場面前。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很大程度上都要歸因于汪俊林。
他是一個完美的執行者,他的雷厲風行和“膽大妄為”是能夠力挽狂瀾的秘訣, 但也讓他對起效快、效果好的非常之法,有了路徑依賴。
而這,說得難聽點叫短視。
市場容忍度不會永遠一成不變,等商人們想改頭換面,往往又會發現為時已晚。
個人形象管理大師
郎酒價格常年倒掛,而汪俊林還在激進漲價壓庫存,是另一層割裂感。
如果說始終未能上市的決策失誤尚可部分歸結于歷史局限,那么在經營上的決策失誤, 則純屬汪俊林自己的局限了 。
有兩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
其一是, 身為白酒老板的四川人汪俊林,怎么可能滴酒不沾?
其二是,論體量郎酒比茅五洋都還有距離,白酒老二的牌子也受到習酒威脅, 郎酒老板,怎么就成了白酒首富?
要知道2020年, 汪俊林的身家還只有140億元,短短3年暴漲400%,汪總是挖到金礦了?
這兩個問題背后,隱藏著汪老板經營決策的另一影響因素: 面子 。
汪俊林“滴酒不沾,不勝酒力”業內皆知,有媒體表示,汪氏父子鮮少沾酒,是常年隱忍的表現。
說白了,就是心里藏了太多事,喝不下也怕喝醉了。
為何事隱忍也再明顯不過,花短短20年讓郎酒從瀕臨破產到200億營收,如此狠人,卻始終活在茅臺的陰影之下,實在憋屈。
早在2017年,郎酒就將戰略口號從“醬香典范”改為“青花郎,中國兩大醬香白酒之一,”此番表述,是讓自己與茅臺深度綁定。
但后者的一番回應讓郎酒的深情款款變成了一廂情愿。彼時,業內一封署名為“貴州仁懷講究同仁”的公開信引起軒然大波,信中言辭激烈,對汪俊林的心血大加抨擊——在他們看來,郎酒何德何能與茅臺平起平坐?又哪來的自信能把其他一眾中小酒廠踩在腳下?這純屬汪俊林的碰瓷行為。
對此,汪俊林明面上并未做過多評論,只是一笑了之。
但在暗地里,汪俊林對茅臺的追趕,一刻也未停下。
只是這些追趕的舉措,沒對茅臺造成什么根本性的威脅,反倒讓自己問題重重。
2021年,郎酒營收突破150億,2022年又突破200億元,銷量增速堪比坐火箭。
要知道,洋河、瀘州老窖、山西汾酒2022年的營收也不過分別為300億元、250億元和260億元,如此勢頭,誰看了都得汗流浹背。
但這場狂飆的后遺癥是明顯的,畢竟200億的銷量,非汪俊林一人所能承受, 無數經銷商,不論愿意與否,都成了這場銷量狂飆的推進劑。
有經銷商抱怨道:“去年還有幾百萬庫存沒有消化,今年又在催促打款進貨。”
這場郎酒體系內部的矛盾,反應在明面上,就是郎酒銷售價格倒掛。
在2019年的核心經銷商工作會上,汪老板定下了青花郎的價格目標:目標價1500元,將在3年內分6次提價實現。
結果一年后,汪俊林就將500ml 53度青花郎單瓶售價提到1499元,名義上與茅臺零售價格相等,但京東自營店售價僅為1099元,一些線下經銷商零售價甚至不到1000元,這讓汪總的對標策略頓時成了個笑話。
但結果是顯著的,銷量的飆升,讓汪總身價隨之暴漲,坐上了白酒首富的位子。
如此策略,損害了郎酒的品牌價值,更是在破壞與經銷商的關系,一時間飽受詬病。
但你就說汪俊林615億元的身家是不是超過丁雄軍了吧,從這方面看,汪俊林,真不愧為個人形象管理大師!
結語
1998年,在馮小剛的《不見不散》里,葛優為了發散魅力泡徐帆,說了一個極開腦洞的想法:
“如果我們把喜馬拉雅山炸開一道五十公里的口子,世界屋脊還留著,把印度洋的暖風引到我們這里來,試想一想,那我們美麗青藏高原從此摘掉落后的帽子不算,還得變出多少個魚米之鄉!”
這個想法因其創新大膽,在當時受到廣泛討論,成為無數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但其實它的原創作者是牟其中,而且相比起他其他的商業計劃——將雅魯藏布江水引進長江和開發滿洲里——這其實不算啥。
牟其中有很多身份——“首富”、“首騙”、“中國第一倒爺”、“要么瘋子,要么天才”,這些兩極分化的評價,從來都是川蜀商人們的特點: 過去幾千年,他們帶著貨物行走在四面環山的險峻蜀道,一不留神便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發軔于這樣極端生存和經商環境里,如汪俊林這樣的川商,也具備相當極端的兩面性:
他們能迅速抓住問題的關鍵發力點,但也總想著走捷徑;
他們喜歡先干再想,但往往因此短視,埋下思慮不周的伏筆;
他們喜歡對標行業龍頭,但也可能陷入面子之爭。
所以正因為此,他們既可能成為財富神話的締造者,也 可能成為企業正常經營的負累。
而市場向來風云變幻,一如首富之位,常有更迭。
能坐多久,取決于汪俊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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